西方哲學概述(三) 斯多葛主義 (Stoicism)/ 伊比鳩魯學派(Epicurean school)
希臘哲學家芝諾(Ζήνων,西元前335年-前263年)創立斯多葛學派(Stoic School),強調德行,學說繼承人是克里特斯Cleanthes,再傳給Chrysippus,而後來的斯多噶派滲入了柏拉圖思想。斯多噶派比較投合統治者,亞歷山大大帝以後的許多國王,都自稱是斯多噶派。
芝諾認為,宇宙是完整的神聖實體,由神、人和自然世界共同組成,宇宙是一個統一體,自然、人和神也是一體的。斯多噶派將倫理學和靈魂論奠立在物理學上,「神」是宇宙靈魂和智慧,此惟一的精神,分散於物質個體之中,神性的精粹和最崇高的智慧,則存在於空間。神的理性滲透整個宇宙,管理和掌握整個宇宙;人是由靈魂與身體共同組成,人的理性來自於神的理性。
芝諾認為,因著理性,人意識到人的目的當是追求德行。人初生時,如同動物依照本能生活,及至成年,逐漸發展出理性。所有人都具有相同的理性,同屬於人類大家族,人要對他人有責任,愛人如己。
斯多噶派認為世界有限而時間無限,世界不斷起滅,其中發生的事件,每一次都會重演、重現。個體小「我」只有踏進和通過永恆的時間,才能成為內在於世界整體的一部份。
斯多噶派有一格言:「依照自然而生活」,自然即宇宙運行的律則,受理性支配。人是自然的一部份,靈魂在自然中最偉大最高貴,理性也是人的主要特徵,成為人和禽獸的主要差別,「依照自然而生活」就是依照理性而行,使自然與人相通合一。個體小「我」必須擴大自己,融合於與整個大自然。
因為每一個人理性程度都不同,肉體也各有優劣,如何克服肉體的弱點?如何提升理性?這是柏拉圖思考的重點;因此柏拉圖主張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二元對立、靈魂與身體的二元對立,甚至理性與非理性的二元對立。對立的目的是要互相刺激、互相妥協、互相融合、互相衝擊,這過程中可以產生許多的智慧。
因為主張理性與非理性的二元對立,學者思考去分別什麼是心理因素,什麼是外在環境因素,什麼叫理性,什麼情況不理性………,人類終生若都受此觀點影響,就會愈來愈了解自己與環境的各種優、缺點,智慧因此增長,才能解決現實的生活問題,所以柏拉圖獲勝。學習哲學,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想要增長智慧。
斯多噶派學說強調神、自然與人為一體,「神」是宇宙靈魂和智慧,其理性滲透整個宇宙。個體小「我」必須依照自然而生活,愛人如己,融合於與整個大自然。斯多噶派滲入柏拉圖思想後,也成為聖經中聖保羅思想很重要的成分,但是卻更積極期望可以更具體改善自己與社會的種種問題。
中國漢朝學者董仲舒(西元前179年-前104年),其思想融合道家與商朝的鬼神思想元素,卻提出了獨尊儒術的主張,創造了一個眾神之神──天。這個天有人格,有意志,一切自然現象都是他意志的表現。而且天和人是相互感應的,人是天的縮影,帝王秉承天意而管理人民,因而叫天子,人要是順應了天意,則風調雨順,反之則災難橫行。
他還從天人關係出發,建立了有名的三綱五常,臣子、妻,必須無條件絕對的服從君、父、夫,這就是三綱;而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,這些處理人倫關係的原則,就是五常。
芝諾學派的繼承人是克里特斯Cleanthes(西元前331年至前232年),早年為拳擊手,48歲時來到雅典。在芝諾的門下修習哲學、數學和物理學。晚年求學對克里特斯來說,極為不易,但他卻非常勤勉,據說他常常白天到學院習課,晚上耕種土地,過著一種兼顧勞動與思索的生活。
他留下的著作較多,有《論時間》、《論感覺》、《論政治家》、《論神》等。學院內的一些年輕的同學遊手好閒,並且常常譏笑克里特斯的年齡。由於年歲已高,克里特斯在物理、數學方面,顯得思維遲鈍,因此常常受到他人的嘲弄。克里特斯就說:「或許我正是給芝諾挑重擔的人呢!」花許多力氣,才學好一門學科的人,能夠深刻了解學生在學習過程,會遭遇的挫折與障礙,因此能成為很好的教育家。
晚年,克里特斯為著書立說,用盡心力,一旦出了錯,他常常自我責備。有一次,有人看見他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火,就問他在責罵誰?克里斯特笑著說:「我在罵一個白頭髮的老頭!」大師,總是不斷地嚴格要求自己。
當有人挖苦克里特斯老了時,他回答說:「我非常想走,但我考慮到身體還健康,仍能讀寫,我樂於留下來等待。」大師追求道理,傳述道理,會用盡力氣拼到最後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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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比鳩魯學派 (Epicurean School, 前341年-前270年)
伊比鳩魯的學說的主要宗旨就是要達到不受干擾的寧靜狀態。伊比鳩魯在18歲時搬到雅典,之後曾去過中東,並在那裡受到德謨克利特哲學的影響,德謨克利特 Democritus,是原子論的創始者陸西帕斯(Leucippus)的學生,他被認為是古希臘的百科全書,他對天文、地理、數學、物理有極其深入的探考,並對動植物的生長興趣甚濃,他是早期希臘自然哲學的頭號大師,由於他提出了「笑,是人神共有的特權」而被人們稱為「快樂的智者」。
有人問德謨克利特:「追求財富是不是一件好事情?」德謨克利特回答說:「如果財富的欲望沒有滿足,這就比極端的貧窮更難堪,因為最強烈的欲望產生出最難當的需求。」
有人問德謨克利特,宴飲是不是一件好事?德謨克利特回答說:「一生沒有宴飲,就像一條長路沒有旅店一樣。但如果一生總是在宴飲,你又無法脫身。」
德謨克利特說:在神秘事件前面,糊塗的人相信神靈,清醒的人依靠理性。
有人問德謨克利特,為何不去有名的大城市定居,他回答說:「我不關心從一個地方獲得名聲,我更喜歡的是自己使一個地方變得有名。」
人們常去神廟裡祈求神靈賜給健康,而德謨克利特從不到神廟裡去祈求神靈,當有人問他是否對自己的健康漠不關心時,德謨克利特笑著說:「你不知道?自己就是健康的主人。」
德謨克利特的一個鄰居,因為自己的孩子不聽訓誡而屢有蠢行,這位苦惱的鄰居,來向德謨克利特請教訓子之道。德謨克利特告訴他,能讓愚蠢者明白事理的絕不是語言,而是倒楣的命運。
有人問德謨克利特是願意在民主制度中受窮,還是願意在專制制度下享福?德謨克利特不假思索地回答:「我不知道什麼是享福,什麼是受窮,但我知道自由總比奴役高貴。」
德謨克利特常常坐在石階上觀賞螞蟻和牧羊犬,有人問他為什麼對禽獸有那麼大的興致。德謨克利特說:「所有的人都是禽獸的學生,我們從蜘蛛的身上學會了紡織,從燕子身上學會了建築,從百靈鳥那裏學會了歌吟。」德謨克利特告誡人們的不只是尊重生命,還有謙遜與天真。
伊比鳩魯 (西元前307年)開始在雅典建立了一個學派,傳說中該學派居於他的住房和庭院內,與外部世界完全隔絕,因此被人稱為「花園哲學家」。據說在庭院的入口處有一塊告示牌寫著:「陌生人,你將在此過著舒適的生活。在這裡享樂乃是至善之事。」
伊比鳩魯強調遠離責任和社會活動。伊比鳩魯認為,最大的善來自快樂,沒有快樂就沒有善。快樂包括肉體上的快樂,也包括精神上的快樂。伊比鳩魯區分了積極的快樂和消極的快樂,並認為一般人都優先追求消極的快樂,它是「一種生活厭煩狀態中的麻醉般的狂喜」。
伊比鳩魯強調,在我們考量一個行動是否有趣時,我們必須同時考慮它所帶來的副作用。在追求短暫快樂的同時,也必須考慮是否可能獲得更大、更持久、更強烈的快樂。肉體的快樂大部分是強加於我們的,而精神的快樂則可以被我們所支配(理性的),因此交朋友、欣賞藝術等也是一種樂趣。自我的慾望必須節制,平和的心境可以幫助我們忍受痛苦。
伊比鳩魯否定宗教,否認神是最高的法則制定者,因此也就蔑視必然原則。換言之,人類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與未來,負最大的責任。
伊比鳩魯認為人死後,靈魂原子離肉體而去,四處飛散,因此人死後並沒有生命。他說:「死亡和我們沒有關係,因為只要我們存在一天,死亡就不會來臨,而死亡來臨時,我們也不再存在了。」伊比鳩魯認為,對死亡的恐懼是非理性的,因為自身對死亡的認識是對死亡本身的無知。
而西元第一世紀時,聖經中聖保羅的思想則認為,人死後還是有靈魂的存在,但是解決現實社會與生活中種種的問題才生命的重點,靈魂自有其歸宿,人類不需太在意;但是聖保羅也贊成,對死亡的恐懼是非理性的。
聖保羅認為,自我的慾望必須節制,追求長遠的目標可以幫助我們忍受痛苦;最大的善與快樂,來自努力奮鬥之後身心靈的成長與進步。人類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與未來負責任,但是耶穌的言行可以成為人們向上奮鬥的最大支撐力量。
德謨克利特 Democritus,被認為是古希臘的百科全書,他對天文、地理、數學、物理有極其深入的探考;聖保羅受此影響,他總是鼓吹基督徒必須對所有的學問謙卑,要建立一個充分自由的學習與交流的環境;要儘量節制各種物質欲望,但也不需要避免基本的需求。
聖保羅認為:雖然相信上帝的慈愛,但是人類要盡一切所能保持清醒與理性,要盡本分;艱困的環境與命運,可以磨練出人的品德。雖然軀體的自由重要,但是要看實際狀況,要保護身軀的安全,而心靈的自由比軀體的自由更重要。
伊比鳩魯的學說並沒有發展出科學的傳統,但它自由思維的態度和反對迷信的實踐,一直得到羅馬帝國上層階級成員的尊敬。而在今天,「Epicurean」這個詞已經具有貶義,用來形容那些追求享樂的人們。
中國魏晉南北朝(220年 — 589年)時期,是一段長達四百年的混亂時期,朝代替換很快,並有多國並存的時代。當時學者們流行清談,也就是天馬行空自由的討論生命的種種問題,這種有別於獨尊儒家思想的的觀點,挑戰當時代的學術禁忌。
中國魏晉南北朝歷經漢末黃巾之亂,中央政權瓦解,地方勢力抬頭,儒家經典經不起時代考驗隨之衰落,亂世之中,老莊思想逐漸抬頭,一般文人最常談的是老莊哲學或易經,當然也有人討論達到不受干擾的寧靜狀態、享樂主義,不過並無具體的思想學派形成,大多數論點無疾而終。